9日凌晨，伴随着热刺在家门口有气无力地与米兰互交白卷，球队就此止步欧冠1/8决赛。全场比赛，只有42次触球的凯恩，仅有的威胁是开场半小时的一脚似传似射，以及终场前舍命的头球攻门。

尽管赛季还有2个多月才结束，但对于凯恩，9天之内双线出局的境遇，几乎注定了他的2023又是一场四大皆空。

一个终极拷问随之而来，这样的热刺，还值得即将而立的凯恩，继续蹉跎人生吗？

凯恩和热刺本赛季继续“四大皆空”。

有心杀敌，无力回天

“我们去年参加了欧协杯，但未能从小组赛中出线。现在我们向前迈出了一步。”欧冠出局后，“倒驴不倒架”的孔蒂兀自嘴硬，但错过绝杀的凯恩，眼中满是失落。

全场射门次数上，坐镇主场的热刺居然还比米兰少了5次，无精打采的进攻，让新白鹿巷球迷嘘声连连，全场最高分贝，是被罗梅罗铲伤的特奥·埃尔南德斯的一声惨叫……

哀莫大于心死，热刺的低迷，或许从3月第1天足总杯出局就已注定——0比1负于英冠球队谢菲联后，3天后又以相同的0比1输给狼队的他们，英超夺冠概率降至不足1%，多赛1场的他们固然领先利物浦3分，但外界认定他们只有26%的概率保住欧冠席位。

如今，9天之后又在外战中折戟的热刺，似乎不必等到赛季结束，便可以提前宣布“白忙一年”。

合同只剩3个半月的孔蒂，固然有到期续约1年条款，但主宾双方都无意激活——意大利人已经归心似箭，而列维则已经开始物色格拉斯纳、史蒂夫·库珀等新帅。

面对全队的疲软，凯恩无可奈何。

大难临头各自飞，“散伙分行李”之于任何目标落空的俱乐部，都是常态，但对于年复一年落空的凯恩而言，他已经厌倦了没完没了的“进一步退两步”。

英超六强中，热刺近年来的换帅频率，丝毫不逊切尔西和曼联。波切蒂诺之后，穆里尼奥、梅森、努诺和孔蒂，都在短暂起色后迅速归于平庸，球队主力框架的更迭速度更是前所未有。

除了动不得的“孙凯连线”，热刺前代崛起的两位功臣埃里克森和阿里，都以不甚愉快的方式告别。而为球队奉献了全部青春的凯恩，则在这个赛季遭遇了生涯的又一瓶颈。

曾无往不利的“二人转”，因孔蒂引进旧部佩里西奇后，生生割裂——上赛季身为英超金靴的孙兴慜，本季多次陷入进球荒，强强对话更难见踪影。

而身为进攻轴心的凯恩，愈来愈多的回撤持球、组织调度，也极大消耗了体能与专注，赛程刚过2/3，便已疲态尽显。本场哑火，何尝不是糟糕体能和失落情绪的双重映射？

愈辉煌，愈孤独

2023年，之于凯恩本该是充满活力的一年。

就在2月初，凯恩在代表热刺的第301战中，打入了生涯第267球，从而超越已故名宿格里夫斯，荣登热刺队史第一射手。

10年英超生涯，凯恩攻陷了33座球场，英超历史上仅次于3人，分别是安迪·科尔（37）、兰帕德（34）和鲁尼（34）。在代表球队的第100、200和300场比赛中，热刺10号均有斩获。

在一代传奇阿兰·希勒退役后，英格兰球迷终于见证了一位将生涯精华全部留在岛内的本土神锋。但比起希勒的两段黄金生涯一半在布莱克本，一半在纽卡斯尔，凯恩的全数成就，都和热刺高度绑定。

但遗憾的是，数据越华丽，离冠军越远。

热刺近年来最接近冠军的一次，莫过于2019年欧冠决赛，然而，记性稍好的球迷都不会忘记，那一年的凯恩，冬季战役后就因伤高挂免战牌，直到决赛才复出——波切蒂诺的球队，是靠着孙兴慜和小卢卡斯联袂输出，才奇迹般地连闯数关。

这还不是尴尬的全部，2020-2021赛季，是凯恩迄今最后一次加冕英超金靴，那个赛季热刺排名多少？第7！

尽管阿兰·希勒多次盛赞凯恩，且坚信自己保持的一系列进球纪录，都会收归凯恩名下。然而，希勒至少有1994-1995赛季英超冠军，而凯恩，一无所有。

一个扎心的事实是，习惯性无冠的热刺，上次加冕还是2008年的联赛杯，15年以来，他们的最佳战绩不过欧冠亚军。

更扎心的数字如下：

凯恩热刺423场268球，三次英超金靴，俱乐部历史最佳射手。

凯恩国家队80场53球，一次世界杯金靴，国家队历史最佳射手。

冠军奖杯：0。

忠诚，也是罪过？

以无冠结束生涯，成为球队传奇？还是斩断执念，寻觅新天地？二选一的凯恩，一向都纠结无比。

一个常被忽视的事实是，凯恩是个格外念旧情的人。

他职业生涯的第一站莱顿东方，如今不过是英乙联赛的困难户，但得知母队财政困难后，“江湖救急”的凯恩自掏腰包，买下了球队的胸前广告。

而对于母队热刺，21岁才常驻一线队的凯恩，忠诚更天日可鉴。

除去2020年秋天闹转会错过了开季阶段赛事，其余时段凯恩是仅次于门将洛里的出勤王，更不乏多次提前复出，救球队于危难的义举。

遗憾的是，忠诚在当下的足坛，反倒常常是被利用的弱点——对于热刺主席列维而言，凯恩的忠诚，恰恰是一桩大生意的催化剂。

2018年，对球队前景信心满满的凯恩，与母队签下了一份长达6年的新约，20万镑的周薪确保了他在之后5年间始终是队内的打工皇帝。然而，水涨船高的英超薪资榜，旋即让凯恩的进项相形见绌。

“大腿”桑切斯令人瞠目结舌的50万英镑周薪之后，萨拉赫那份让芬威肉疼的40万英镑周薪，意味着和凯恩进球数不分伯仲的“法老”，拿到了两倍于同行的待遇。

而凯恩呢？2年半前闹转会时，曼城开给他的待遇，也不过是一周37.5万英镑，与德布劳内等人几乎是同一水平。平心而论，待遇上卑微了多年的凯恩，要求着实不过分。

遗憾的是，在常年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同时，列维始终强调凯恩有合同在身，狮子大开口的报价更是吓退了一众同行。

凯恩想斗过精明的老板，或许真要等到2024年夏天合同到期之日。

然而，那时的凯恩，行将31岁了。

过去9年，在没有顶级传球手的情况下，凯恩保持了每个赛季英超至少进球17个的稳定输出，而他的存在，则是热刺“豪门未满，强队有余”的底线所在。

但现在，做出人生最重要的选择，凯恩刻不容缓。

仍然是15年前，同样是热刺头牌，刚拿下联赛杯冠军的贝尔巴托夫，绝情地宣布进入转会市场，闹到夏窗关闭最后一刻也不愿留队，并如愿在弗格森的接机下，穿上了红魔战袍。

次年，他就品尝到了英超冠军的滋味。

如今，相似的情形，就在凯恩面前——既然在热刺注定没有冠军的运气，何必一棵树上吊到退役？

首发澎湃新闻